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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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周末你打算去哪兒玩？”
“不出去，寢室開黑，和室友約好了，你呢？”
“回家，我媽燉了排骨，就等我回去了。”
“真羨慕你這種家在市區的，像我每次坐火車都要二十八個小時，之前中秋都沒回去。”
周五最後一節課是高數課。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階梯教室裏時不時有人進來。
周顥單手托腮，無聊地點著手機。
屏幕上，兩個火龍果合成了一個大哈密瓜。
因為來的早，他搶到了最後一排的位置，還幫室友占了個座。
但馬上就要上課了，室友還沒過來。
周顥最後在屏幕上點了一下，一個大西瓜合成，游戲結束。
他看了眼微信，剛才發的消息室友依舊沒有回。
於是周顥又把占座的礦泉水挪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這節高數課是整個院的學生一起上的，能容納兩百人的階梯教室坐的很滿，就連第一排都坐了十幾個人。
門口還一直有人進來。
很多晚來的同學都在四處張望著找位置。
周顥剛把礦泉水拿走，就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顥選的是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兩張桌子挨著。
當時為了方便室友過來，周顥坐的是裏面的位子。
周顥又在微信上給室友發了一條消息。
這次秒回。
[樂哲：睡過頭了，剛沒看到消息，不用幫我占了，這節課逃了算了。（憨笑）（憨笑）（憨笑）]
周顥回了個“嗯”過去。
這時，邊上的過道多了個人。
餘光中，是一片黑色的蕾絲紗裙裙擺。
女生？
周顥摁著屏幕的手頓了一下，原本隨意伸著的大長腿動了動，坐姿規矩了很多。
新來的同學並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拿出一包紙巾，從裏面抽出一張，仔仔細細地將桌子凳子擦了一遍。
臟了的紙巾被疊好放到一邊，女生掩在薄款黑色蕾絲手套中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裙擺整理好，然後在周顥邊上坐了下來。
隨著她的靠近，一股好聞的木質清香傳了過來。
周顥鼻子動了動，掩飾性地摸了下耳朵。
同時，眼睛往邊上飛快瞥了一眼。
因為身高的差距，周顥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頂，雪白的側臉，以及精致的下巴。
在女生裏，她個子已經不算矮了，加上有著一定坡度的英倫風小皮鞋，她至少有165。
但是和邊上將近一米九的周顥比起來，她看上去仍然十分嬌小。
女生穿著一件純黑的長袖連衣裙，方領，領子邊上是一圈褶邊，襯得她的皮膚雪一樣白，一頭長發有密又黑。
第一眼看過去，滿眼只有黑白兩色，加上過分精致漂亮的眉眼，給人的沖擊非常大。
從她進來到現在，不時有目光看過來，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抽氣聲。
似乎註意到了周顥的視線，女生微垂的眼簾擡了擡，長而微卷的睫毛晃了一下，仿佛輕輕撲動的蝶翼。
女生側過頭，擡頭看了他一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露出一絲疑惑：“？”
偷看被人逮了個正著，周顥耳朵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個十九歲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開口解釋兩句，就看到邊上的女生重新低下頭，翻開了桌子上的高數書。
不知道為什麽，周顥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周顥只好壓下心裏莫名的失落，將手機收了起來。
而他邊上，凱拉利----不，現在應該說是夏榆，正心不在焉地翻著面前的高數書。
三天前，本來應該還在沈睡的凱拉利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
她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
那一聲巨響之後，周圍再沒有任何響動。
無聲的沈寂中，凱拉利漸漸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感覺。
她很虛弱，也很饑餓。
這是長時間沈眠帶來的後遺癥。
幾乎每次沈眠之後，凱拉利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
這個時候，就是一個五歲的稚童都能輕而易舉地傷害到她。
最先恢覆的是觸覺。
柔軟絲滑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這是她沈睡前特地讓阿左放進來的絲綢緞料，一匹便價值千金。
手指在這條珍貴綢緞上撫摸著，凱拉利漸漸嗅到了花的清香。
想來是阿右偷偷放進來的。
它最喜歡擺弄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就在凱拉利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天巨響。
下一秒，強烈刺眼的天光驟然灑了進來。
凱拉利：“？”
不是，我棺材板呢？
按照流程，每次沈眠之後，蘇醒的凱拉利都會躺在自己的專屬棺材裏，一點一點恢覆。
最後，恢覆了所有感覺的她會急切但不失優雅地掀開頭頂的棺材板，收到三只忠心耿耿的血仆敬仰崇拜的目光。
在這種目光下，她會接過它們其中一只嘴裏叼著的高腳水晶杯，摸摸它特意打理過的蝠翼，然後，一點一點將杯中的血液飲盡。
可是現在，不等凱拉利優雅地掀開頭頂的棺材板，棺材板它自己飛了！
凱拉利氣急地錘了下身下的絲綢軟布，再沒了之前的悠然閑適。
她猛地從棺材裏坐了起來。
因為動作太急，維持一個姿勢十分之久的身體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凱拉利齜著獠牙特意擺出來的惡狠狠表情頓時一僵。
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一動不動，宛如石化。
過了好大一會兒，凱拉利才擡起手，表情僵硬地推了下下巴。
剛才因為動作太急，脖子扭著了。
腰也閃著了。
等她臉上重新扯出一個狠巴巴的表情，對面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居然……”
“是真的……”
有人？
玫瑰色的瞳色深了一瞬，凱拉利視線緩慢移動，看向對面。
身上滿是大面積燒傷的血人直勾勾地盯著棺材裏的凱拉利，喉嚨裏發出一陣沙啞刺耳的嘶聲：“沈眠於永夜的血族親王---”
“我獻祭於你。”
凱拉利：……
等等！
怎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替我---”
不是，你等下！
凱拉利看著跌跌撞撞朝自己靠近的血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
如果不是因為剛醒來而太過虛弱，凱拉利現在已經扛著棺材跑路了。
有話好好說，你不要過來啊。
我不……
“達成所願！”
咬人的……
溫熱的液體噴射而出，刺眼的血色染紅了整片地板。
凱拉利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
她倒在離凱拉利兩步遠的地方。
在她頸上，不平整的刀口仍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湧著鮮血。
她努力昂起脖子，朝著凱拉利的方向，伸出手，黑色的瞳仁裏似痛苦似希冀。
最後，宛如夕陽下哀鳴不絕的浴血天鵝，喉嚨裏“嗬哬”地粗喘著，直至氣息斷絕。
****
階梯教室裏，講臺上的教授用激光筆翻著大屏幕上的PPT。
凱拉利---或者說，夏榆，只聽了兩句，就興致缺缺地合上了面前的高數書。
那些歪歪扭扭的奇怪符號看的她頭疼。
教授的聲音在此刻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本就因為是白天而沒什麽精神的夏榆漸漸低下了頭，頭一點一點的，呼吸也越來越平緩。
邊上，正刻意強迫自己不要往左手邊看的周顥突然感覺到有什麽靠近了過來。
緊接著---
小臂突然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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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末你打算去哪兒玩？”
“不出去，寢室開黑，和室友約好了，你呢？”
“回家，我媽燉了排骨，就等我回去了。”
“真羨慕你這種家在市區的，像我每次坐火車都要二十八個小時，之前中秋都沒回去。”
周五最後一節課是高數課。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階梯教室裏時不時有人進來。
周顥單手托腮，無聊地點著手機。
屏幕上，兩個火龍果合成了一個大哈密瓜。
因為來的早，他搶到了最後一排的位置，還幫室友占了個座。
但馬上就要上課了，室友還沒過來。
周顥最後在屏幕上點了一下，一個大西瓜合成，游戲結束。
他看了眼微信，剛才發的消息室友依舊沒有回。
於是周顥又把占座的礦泉水挪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這節高數課是整個院的學生一起上的，能容納兩百人的階梯教室坐的很滿，就連第一排都坐了十幾個人。
門口還一直有人進來。
很多晚來的同學都在四處張望著找位置。
周顥剛把礦泉水拿走，就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顥選的是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兩張桌子挨著。
當時為了方便室友過來，周顥坐的是裏面的位子。
周顥又在微信上給室友發了一條消息。
這次秒回。
[樂哲：睡過頭了，剛沒看到消息，不用幫我占了，這節課逃了算了。（憨笑）（憨笑）（憨笑）]
周顥回了個“嗯”過去。
這時，邊上的過道多了個人。
餘光中，是一片黑色的蕾絲紗裙裙擺。
女生？
周顥摁著屏幕的手頓了一下，原本隨意伸著的大長腿動了動，坐姿規矩了很多。
新來的同學並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拿出一包紙巾，從裏面抽出一張，仔仔細細地將桌子凳子擦了一遍。
臟了的紙巾被疊好放到一邊，女生掩在薄款黑色蕾絲手套中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裙擺整理好，然後在周顥邊上坐了下來。
隨著她的靠近，一股好聞的木質清香傳了過來。
周顥鼻子動了動，掩飾性地摸了下耳朵。
同時，眼睛往邊上飛快瞥了一眼。
因為身高的差距，周顥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頂，雪白的側臉，以及精致的下巴。
在女生裏，她個子已經不算矮了，加上有著一定坡度的英倫風小皮鞋，她至少有165。
但是和邊上將近一米九的周顥比起來，她看上去仍然十分嬌小。
女生穿著一件純黑的長袖連衣裙，方領，領子邊上是一圈褶邊，襯得她的皮膚雪一樣白，一頭長發有密又黑。
第一眼看過去，滿眼只有黑白兩色，加上過分精致漂亮的眉眼，給人的沖擊非常大。
從她進來到現在，不時有目光看過來，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抽氣聲。
似乎註意到了周顥的視線，女生微垂的眼簾擡了擡，長而微卷的睫毛晃了一下，仿佛輕輕撲動的蝶翼。
女生側過頭，擡頭看了他一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露出一絲疑惑：“？”
偷看被人逮了個正著，周顥耳朵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個十九歲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開口解釋兩句，就看到邊上的女生重新低下頭，翻開了桌子上的高數書。
不知道為什麽，周顥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周顥只好壓下心裏莫名的失落，將手機收了起來。
而他邊上，凱拉利----不，現在應該說是夏榆，正心不在焉地翻著面前的高數書。
三天前，本來應該還在沈睡的凱拉利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
她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
那一聲巨響之後，周圍再沒有任何響動。
無聲的沈寂中，凱拉利漸漸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感覺。
她很虛弱，也很饑餓。
這是長時間沈眠帶來的後遺癥。
幾乎每次沈眠之後，凱拉利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
這個時候，就是一個五歲的稚童都能輕而易舉地傷害到她。
最先恢覆的是觸覺。
柔軟絲滑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這是她沈睡前特地讓阿左放進來的絲綢緞料，一匹便價值千金。
手指在這條珍貴綢緞上撫摸著，凱拉利漸漸嗅到了花的清香。
想來是阿右偷偷放進來的。
它最喜歡擺弄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就在凱拉利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天巨響。
下一秒，強烈刺眼的天光驟然灑了進來。
凱拉利：“？”
不是，我棺材板呢？
按照流程，每次沈眠之後，蘇醒的凱拉利都會躺在自己的專屬棺材裏，一點一點恢覆。
最後，恢覆了所有感覺的她會急切但不失優雅地掀開頭頂的棺材板，收到三只忠心耿耿的血仆敬仰崇拜的目光。
在這種目光下，她會接過它們其中一只嘴裏叼著的高腳水晶杯，摸摸它特意打理過的蝠翼，然後，一點一點將杯中的血液飲盡。
可是現在，不等凱拉利優雅地掀開頭頂的棺材板，棺材板它自己飛了！
凱拉利氣急地錘了下身下的絲綢軟布，再沒了之前的悠然閑適。
她猛地從棺材裏坐了起來。
因為動作太急，維持一個姿勢十分之久的身體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凱拉利齜著獠牙特意擺出來的惡狠狠表情頓時一僵。
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一動不動，宛如石化。
過了好大一會兒，凱拉利才擡起手，表情僵硬地推了下下巴。
剛才因為動作太急，脖子扭著了。
腰也閃著了。
等她臉上重新扯出一個狠巴巴的表情，對面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居然……”
“是真的……”
有人？
玫瑰色的瞳色深了一瞬，凱拉利視線緩慢移動，看向對面。
身上滿是大面積燒傷的血人直勾勾地盯著棺材裏的凱拉利，喉嚨裏發出一陣沙啞刺耳的嘶聲：“沈眠於永夜的血族親王---”
“我獻祭於你。”
凱拉利：……
等等！
怎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替我---”
不是，你等下！
凱拉利看著跌跌撞撞朝自己靠近的血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
如果不是因為剛醒來而太過虛弱，凱拉利現在已經扛著棺材跑路了。
有話好好說，你不要過來啊。
我不……
“達成所願！”
咬人的……
溫熱的液體噴射而出，刺眼的血色染紅了整片地板。
凱拉利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
她倒在離凱拉利兩步遠的地方。
在她頸上，不平整的刀口仍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湧著鮮血。
她努力昂起脖子，朝著凱拉利的方向，伸出手，黑色的瞳仁裏似痛苦似希冀。
最後，宛如夕陽下哀鳴不絕的浴血天鵝，喉嚨裏“嗬哬”地粗喘著，直至氣息斷絕。
****
階梯教室裏，講臺上的教授用激光筆翻著大屏幕上的PPT。
凱拉利---或者說，夏榆，只聽了兩句，就興致缺缺地合上了面前的高數書。
那些歪歪扭扭的奇怪符號看的她頭疼。
教授的聲音在此刻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本就因為是白天而沒什麽精神的夏榆漸漸低下了頭，頭一點一點的，呼吸也越來越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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